姐姐,要懂事一些。”
我看着她脸上的疲惫——那是一种藏不住的、彻底泄了气的疲惫,连眼神都失去了光。她站起来时脚步轻飘,像是随时会倒下去。
她走后,门轻轻掩上。我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窗外的松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,那声音像呢喃,又像哭泣,一点点拂过夜晚沉默的轮廓。
家里变了。说不清哪里怪,可就是感觉不对劲。我自己也是。
胸口闷闷的,像压着什么东西,一种说不出口的沉重。
就在这时,房门轻轻“咯哒”一声,被人推开了。
我闭上眼睛,以为是妈妈回来看看我睡了没有。
有人走进来,脚步很轻,慢慢地靠近我的床边,站了一会儿。
那道气息靠近了,我的床垫轻轻一沉。然后,顾安念小心翼翼地钻进了我的被窝里。
“对不起,姐姐……”他的声音小得像风,带着一点哭过之后的哽咽。
我翻了个身,在黑暗中看向他。
他的眼睛还湿漉漉的,在夜色里泛着微光,像两颗蒙着雾气的玻璃珠,透着真诚与委屈。
“我不该和姐姐吵架。”他低低地说,眼睛湿润却倔强地盯着我。
在他的世界里,错的是他。他以为是他惹我生气、让我哭了。
可只有我知道,不是的。
是我看他哭了,于是我就要哭得更厉害。
这样,妈妈才不会怪我。这样,我才是那个“更可怜”的人。
他在我怀里不停地道歉,小声地哄我,像个做错事却不知道怎么补救的孩子。
我轻轻把他抱进怀里,把这个软绵绵的小家伙紧紧圈住。他整个人蜷进我怀里,小小一团,心跳靠着我,轻微而真实。
我不懂爸爸妈妈那些话的真正含义,但我能感觉到,那个家正在悄悄瓦解。
或许未来,我不能指望爸爸,也不能再依赖妈妈。
或许……以后,只有我怀里的这个小家伙,会一直陪着我了。
我什么也改变不了。我不能左右爸爸妈妈的争吵,不能阻止他们离婚,不能让他们回头。
但我可以选择我的世界,而我愿意选择的——
只有顾安念。
我轻轻拍着他的背,像哄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:“安念,该睡觉了。”
他在我怀里点了点头,声音轻得像梦:“晚安,姐姐。”
我也闭上眼,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