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好说话。
他以前外表和善,有些事情上其实挑剔得很。
比如他不喝没有过滤过的水,一开始嘴上不说,只说他不渴,后来她自己摸到的真相。
可以想象他这几年在南京应该也是真的修身养性了,能强逼自己喝不喜欢的东西。
约莫是她的表情实在太过直观,谈稷很无奈:“这么久没见了,你就这样看着我?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?”
方霓本能地避开了他的目光,心里怄。
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,他怎么能这么镇定?
她一颗心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,手都有些微微发抖。
人的脑子混乱起来的时候,是不知道具体要说什么的,她抬头望着他,只倔强地望着。
“为什么说好不拉黑我的,后来又拉黑了我?”他敛了下眼皮,望向她。
方霓没料到他会这样问,顿时猝不及防。
他这样体面的人,不应该问这个。
窗外雪又下大了,漆黑的夜空里白毛纷飞,倒有几分别样的美感。
方霓过了很久才意识过来自己还站着,真是太紧张了,连这种事情都忘记。
谈稷拍拍身边的位置:“坐。”
她更觉得憋闷,她才是主人,真是倒反天罡。
可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跟他怄气,安静坐下后,两两相望又是许久的沉默。
谈稷说:“怎么不说话?”
她吸了吸鼻子,蛮实诚:“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。”
“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?”他品味着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,去了窗边,点一支烟。
她望着他孤立的背影有些彷徨,竟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任凭心里多着急,越着急越是乱中出错。
她收拾杯子时不慎打翻了桌上的茶水,身上地上都弄湿了。
“我来吧。”谈稷接过她手里的碎片。
“你小心手……”她嘴里的话她心里想的快。
一出口,两人都静了会儿。
谈稷先笑了下,低头说了一声“谢谢”。
窗外大雪纷飞,视野里都模糊不清,屋子里却挺暖和。
方霓坐在沙发里,看着谈稷有条不紊地替她将扫起来的垃圾倒入畚箕,清理完地面。
其实幻想过很多重逢后的场景,她甚至做过噩梦,梦到他在南京诸事不顺、事业也不断走下坡路,然后幡然悔悟觉得还是她害了自己,对她恨之入骨。
再见时,两人怨憎相对……只能说,人的脑补能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看谈稷的模样,倒是比以前更加沉稳、历练有成了。
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还是瞒不过她。
他对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。
但两年未见,两人间始终有种生冷而微妙的陌生感。
加上她从旁人嘴里得知,宗智明和谈稷某些领域的碰撞、宗谈两家的旧怨……方霓心里沉甸甸的,像是挂着一块巨石。
她尚且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来和他叙旧。
“屋子不错,挺大的,也敞亮。不过,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住那么大的屋子吗?”谈稷清扫完,回到沙发里坐下。
方霓低头拍了拍膝盖,笑道:“不是你一个人在进步,领导,我也要长大的。”
“不叫‘太君’了?”他猝不及防的,开了她一个小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