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纫夏的心微微悬了起来。
直觉告诉她,这并不像是普通的骗术。
“祁女士,您好,”电话被重新接起,“我想,您还不知道祁董事长两位公子的消息。”
“什么消息?”
“祁越和祁辰兄弟二人,七天前在帕劳蓝洞潜水时遭遇不幸,已经罹难。作为祁建洲先生唯一在世的子女,经由他本人首肯,我们需要您来一趟,商讨公司股权以及其他财产的重新分配。”
律师的话,在祁纫夏听来,简直犹如外星语。
罹难——她只在新闻里见过的词——竟然会被用在祁越和祁辰身上?
“你什么意思?”她的声音发紧,下意识就往李素兰房门口看了眼,“他们……他们已经……”
“已经不在人世了。”
祁纫夏深深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如果您还是不相信,可以到现场来查看他们的死亡证明。”律师不带温度的声音还在继续,“请问您今天方便过来吗?”
祁纫夏站在厨房里,捏着冰箱门的一角,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。
她透过厨房的窗户往外眺去,竟是个日头晴好的天气,言之不尽的喧嚣和鼓噪,通通藏在呼啸的朔风里。
她听见自己说了“好”。
祁建洲创立的新远集团,从做贸易起家,现主营供应链运营,下设八个业务领域的公司,同时兼营地产、旅游会展和投资,触手探得深而广。
虽然创业初期,很大程度靠着老丈人的帮扶,谁也无法否认,新远能取得今天的成就,完全离不开祁建洲的呕心沥血。
换句话,他对新远的爱,远超于对妻子、对孩子,和对母亲。
这样一家凝聚着祁建洲全部情感的公司,祁纫夏此前从未踏足过。
新远大厦的次顶层,是祁建洲的办公室。祁纫夏在祁建洲秘书的带领下,敲开了门。
“祁纫夏小姐,您好。”
一个藏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率先迎上来,和祁纫夏握了握手,“我是祁董的律师,杨旭。”
不同于电话里的冷峻,真正打了照面,他的态度温和了不少。祁纫夏点了点头,“杨律师,您好。”
除开杨旭,偌大的办公室会客区,便只有祁建洲了。他深深倚靠在深棕色真皮单人沙发里,眼睛直视着窗外,形同神游天边,听见祁纫夏的到来,动也没动一下。
“祁小姐请坐。”
杨旭指着祁建洲斜对面的一个位置,示意她可以坐下说话。
“不知道您来的路上,是否已经做好了关于此次会面的心理准备。”
听见杨旭的提问,毫无理由地,祁纫夏转头看了祁建洲一眼。
他今年四十八岁,理论上来讲,已经不年轻。但是企业家,或者说任何一个行业的顶端,都自有另一套年龄的算法,在这套算法当中,祁建洲未来的路,还很长。
他今天穿的是黑色,不知是否有为亡子悼念之意,神情一如既往的庄肃,甚至看不出什么不同,端然不动,像一尊泥胎偶像。
“我需要确认祁越和祁辰的死亡证明文件。”
祁纫夏开口的第一句话,就让杨旭的眉毛震了震。
他确实在电话里表露过类似的意思,不过那时计从权宜,他为了劝服祁纫夏到场,不得不那么做。可他从没想过,祁纫夏真的会提出如此要求。
杨旭望向祁建洲,眼神征询他的同意。
祁建洲的反应,比祁纫夏预想的平静得多。他只是微微点了头,示意杨旭可以拿出文件,从始至终,他的双手一直交叠着放在膝头,静默得如同局外人。
杨旭得了他的首肯,很快从桌面上的文件袋里拿出几页纸。
上面记载的内容很翔实,包括当地救援队的搜救记录、警方的调查报告,以及医院证明。
图文并茂,未经马赛克处理的照片直直冲击在眼前。祁纫夏目光掠过,没有多做停留,只专心观看上面的英文文字。
从事故调查报告来看,最先出现异常的是祁辰。他下潜到三十多米时,氧气瓶存量已经告罄,窒息的痛苦使得他陷入激烈的挣扎,并很快让不远处的祁越注意到。
祁越自然要过去施救,但不知是祁辰过分的挣扎拖慢了他的动作,还是另外又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,在祁越的氧气同样耗尽之前,他们没能浮上海面。
“……我看完了。”祁纫夏把文件推回给杨旭。
“确认无误?”
“嗯。”祁纫夏正襟危坐,目光从对面两人身上划过,“所以你们今天叫我到这里,为的是什么?”
杨旭清了清嗓子,转手递给了祁纫夏另一份文件。
“经过我方委托人的确认,祁越先生生前所持有的新远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,将由您,也就是祁纫夏女士继承。除此之外,还有祁越和祁辰两兄弟名下所有的不动产、银行存款、信托基金等财产,都会转归您所有。”
祁纫夏本以为,祁越和祁